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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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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事情是謝飛鸞第一次同林妙音說,林妙音眼眶微紅:“哥哥他一向嘴硬心軟。”

“謝大哥,萬一侯爺調來的資料裏找不到解毒的法子怎麽辦?”林妙音又問。

林妙音這幾天心情不好,也有這個緣故。那位老大夫的話只是推測,萬一找不到解毒的法子,林漠豈不是要命喪於此。林家就這麽一個兒子,林漠若是折損,她該如何向養父母交待。

“要是慕容情在就好了。”林妙音低聲道。慕容情為人亦正亦邪,不好評斷,醫術卻是沒話說。

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輕笑,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:“原來妙妙這般念著我。”

林妙音霍然站起,朝著聲源處望去,滿面驚喜之色:“慕容情!”

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,坐著一道人影,那人身穿緋紅色長袍,滿頭烏黑的發絲用簪子挽起一半,其餘盡數披在腦後。

這個世上,也只有他才能把紅衣穿出這般風情。

慕容情緩緩轉過身來,挑起唇角,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容。

林妙音激動:“你怎麽會來這裏?”

“我自然是救苦救難來了。”慕容情眼中堆著笑意,眼角微微上揚,落在林妙音的眼底,可不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。

***

客棧內。

慕容情坐在床畔,手指搭上林漠的脈。片刻後,他收回手,看了林妙音一眼:“林公子的確是中了毒。”

“慕容公子,請你救救他,診金多少我都可以付。”林妙音道。

慕容情微微一笑:“別急,我會救他的。他是你的哥哥,說什麽我都會保住他的命。”

慕容情說話的時候,眼神卻在看蕭承煜:“至於診金什麽的,提這個就太見外了,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,你的哥哥,便是我的哥哥,我救的是自家人,還談什麽診金。”

林妙音一噎,頭一回沒反駁他,她這怕這個時候得罪他,他就不肯替林漠診治了。

蕭承煜的臉色瞬時沈了下來。

祁言笑道:“你這個小丫頭,看不出來還挺能招桃花的。這一點和飛鸞倒是很像,我看你們兩個才是兄妹吧。”

謝飛鸞無奈道:“表少爺,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。”

慕容情道:“碧羅,取我的銀針過來。妙妙留下,其他人都出去。”

其他人都離開後,慕容情叫林妙音扶起林漠,脫掉他的上衣。

林妙音照做。

林漠的身上還殘留著當日在大牢內打出來的鞭痕,這些鞭痕恐怕這輩子都要留在他的身上,林妙音既難過又心疼。

她將他的頭發都撩到一側,用手抵著他的背部,以免他倒下來。

慕容情點燃蠟燭,從針袋裏抽出銀針,在燭火上消了毒,坐在床畔,將銀針紮在林漠的胸前。

紮了幾針後,林漠吐出一口血。

林妙音驚道:“哥,你怎麽樣?”

林漠吐出這一口血後,神志清醒了不少,聽到林妙音的聲音,轉頭看向她:“我好了許多。”

慕容情將銀針一一拔除,淡聲道:“只是拔除了部分毒性,要想徹底驅出體內毒性,還需要一味藥草。”

“什麽藥?”林妙音取出一張帕子,替林漠將唇角的血痕擦拭幹凈。

“一般來說,萬物相生相克,毒物出沒的地方,必有解毒之物,林公子既然是在月出山被咬,那麽,解毒的藥草自然也是生在月出山。”

“不管什麽藥,上刀山,下火海,我也會采回來。”

慕容情笑了:“放心,救人救到底,這刀山火海,我陪你一起。”

慕容情知道林漠初醒,兄妹倆還有很多話要說,便將針具等物都收了,開門出去。

蕭承煜站在回廊中。

慕容情以前不認識他,以為他是蕭承煜的侍衛,如今才知他是神武侯本人。

他沖蕭承煜挑釁地揚了一下眉頭。

蕭承煜看著他的背影,臉色愈發陰沈。

林妙音替林漠擦掉唇邊血痕後,起身倒了一杯水,餵著林漠喝下。林漠這會兒神志已完全清醒,也恢覆了些力氣,只是臉頰依舊慘白著。

他喝了幾口水,潤了嗓子,聲音總算不似初時沙啞:“小妹,你怎麽會在此處?難道是我的家書……”

“我和蕭承煜他們一起來調查冥獄的行蹤,倒是哥哥你……”林妙音頓了一頓,“聽知了說,你只是路過月出山,卻執意要上山看一看,這月出山上有什麽可看的?”

林漠沈默片刻,看向她腰間系著的金鈴,嘆了口氣:“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你的身世,這件事我本不該瞞著你的,只是牽扯重大,我怕一旦卷入其中,林家便再無力保你。可是,沒想到還是把你卷入到了其中。”

林妙音震驚:“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世與月出山有關?”

林漠頷首:“當日我便是從月出山下將你背回去的。”

林妙音只知道是林漠把她背回去的,當時她滿頭是血,神志不清,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。她從來不知道,林漠竟是從月出山把她背回去的,這麽多年,林漠也未曾主動提起過。

八年前,月出山,還有慕容情說的那把月影劍。太巧合了,巧合得幾乎叫林妙音不得不懷疑。

林妙音怔怔地看著林漠:“難道我是……”

“不管你是不是,這些事情都過去了。小妹,待我病好,言言跟我回洛城去。”

林妙音猶豫。

“這些天你在外面也該野夠了,蕭承煜是什麽身份,你一個姑娘家,沒名沒分的,整個跟著他瞎摻和,像什麽話!”林漠雖病著,斥責起人來一點不含糊,“他若真喜歡你,叫他來林家提親。”

林妙音沒敢反駁。這個世上她最怕的人,就是林漠了。

謝飛鸞抱著一大沓卷宗,敲開了蕭承煜的屋門,蕭承煜的臉色很不好。

自打慕容情來了之後,蕭承煜的神色一直都是陰沈沈的。

謝飛鸞挑了下眉頭,將卷宗放在蕭承煜的桌上:“你要的資料,剛從衙門那裏調出來的。這個是從劉記米行裏搜出來的,看來那夥人意在殺人,東西還留著。”

蕭承煜漫不經心地翻著卷宗。劉記米行已經在月出鎮經營了八年,這八年來搜集到的資料,基本上都記錄在冊。

蕭承煜從資料裏翻出一張畫像,畫像上畫著的是個戴著面紗的女孩兒,女孩約莫十歲左右的年紀。因遮著面紗,除了能看出她有一雙極為靈動的大眼睛,再看不出別的。

“你找了她也找了這麽多年,還不死心吶。”謝飛鸞看了畫像一眼。

這個女孩是蕭承煜的救命恩人,當年若不是她,蕭承煜恐怕早就死在了蠱神教,她救了蕭承煜,自己卻跌進了萬丈深淵,屍骨無存,蕭承煜派人在崖底找了一個月,只找到了一把月影劍。

“你不也是一樣不死心。”蕭承煜淡淡地開口。

“那怎麽能一樣。”謝飛鸞反駁,“你是親眼看著她掉下去的,我妹妹是被家中老嬤嬤抱走的,那個老嬤嬤受了我父母的恩惠,答應過他們要好好照顧她。我父母既然放心將妹妹交給她,說明她是值得信任的。”

蕭承煜不置可否。

當年要他們謝家死的是先帝,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老嬤嬤,抱著一個三歲的孩子,能跑到哪裏去。

追殺他們謝家的,都是江湖上的頂級殺手,他們的偵察能力,遠比謝飛鸞想象得要厲害。謝飛鸞找了這麽多年,都沒找到人,多半是他要找的那個人,早已消失在這個世間。

這個道理謝飛鸞如何不知曉,可她是謝飛鸞心中的一個執念,謝飛鸞不願相信,這個世上謝家只剩下他一個人,他只要一日沒有找到她的屍骨,就存著一絲希望,他的妹妹還在這個世上活得好好的。

謝飛鸞同蕭承煜說了幾句話後,離開了他的房間,剛出門,便瞧見林漠緩步而來。

慕容情替他將身上的一半毒性驅出以後,他的臉色好了許多,只是身形依舊瘦弱,需要多些時日才能養回來。

謝飛鸞打了個招呼:“林兄,洛城一別,好久不見。”

“謝兄。”林漠看見他,蒼白的臉上浮起笑意,沖他抱了一拳,“上次謝兄走得匆忙,這次有機會,定要與謝兄再暢談一番。”

“待林兄將身體養好,在下定不會辜負林兄這番美意。”謝飛鸞笑道。

蕭承煜坐在桌前,看著桌上的那幅畫,其實她的樣子他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,便是這幅畫像,也是照著僅存的印象畫的。

也許正如謝飛鸞所言,他是親眼看著她掉下去的,謝飛鸞沒見著自己的妹妹,尚有個念想,而她,連道別的話都沒留給他,就那麽匆匆一眼,便是永訣。

蕭承煜微微一個晃神,從窗外刮來一陣風,卷起桌上的畫像,吹到了門口,剛好落在林漠的腳邊。

林漠是特意來找蕭承煜的,與謝飛鸞聊了一會兒,就過來了。

他的目光落在畫像上,頓了一下,接著,他若無其事地將畫像撿起,放在蕭承煜的跟前:“林漠見過侯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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